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,在我的概念里,没有似是而非的答案,在不同的电路里它们有不同的用途,显然这个男人并不想知道我究竟在大学四年里学了多少东西,他只是想验证一下,我的试卷的60分是怎么来的。
面对他越来越近乎冷漠的眼神,我笑了,然后我告诉了他我的答案:"我不知道!"
三天后,我的五个同学全部分到了制技部,而我却在制造二课,领到厂牌那一天,大家互相看了一下,都是高级技术员,唯一不同的就是部门的区别.
去部门报道的第一天,一个中年人看着我的资料,还在喃喃自语:"怎么考满分的人来了制造部?"隔着一层毛玻璃,我看见另一块办公区域的一张桌子,那后面就坐着那天在食堂的那个男人,他的桌子上写着,卜星哲,制推课课长.开始了车间的实习,先是在插件拉,一条拉近60人,全是女孩子,包括拉长,物料员,JP长等等,我被制造二课的文员领进去的时候,她们很是叽叽咕咕了一阵子,然后拉长过来,领我到了一个工位,给我一个静电手环,四个物料盒,二蓝二红,然后让物料员拿了两种物料,都是电解电容,然后拉长告诉我插在什么位置,注意方向和如何判定这种电容器的极性等等,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她我知道,但还是忍着没有说,就干了起来,过了一会,拉长拿了一个牌子来,挂着我面前的拉线上,上面写着四个字:"新手操作"
工作是很幸苦的,这家公司是SONY在中国的授权加工厂之一,主要生产SONY的台式音响和随身听,CD系列等,象我所在的插拉线,全公司有六十二条,总员工有近8000人,其中6000以上是女孩子,来自全国各地,公司管理人员主要是台湾人,大陆的最高级别就是做到课长,这些都是我在这条拉线上实习,断断续续听她们这些女孩子说的.公司的管理在我今天看来是非常正统,生产人员均配备有凳子,但是高度很低,只能用于休息用,在作业的时候,所有人都是着站着,我也不例外,一天站了十二个小时下来,我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肿了,就这样我站了整整三天,从开始插二个元件,到最后插12个元件,从立式元件插到卧工元件,而且我还有空暇看看上面工位流下来是否有插错的情况,那段时间跟这条拉线上的几个流动性工作人员也有了初步交情.她们一直在问我一个问题,为什么你做高级技术员的会来制造部,而且是来这里插件,我只是说,应该是实习吧,但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,并且一想就头疼,我的五个同学,在我在车间里插件的时候,他们已经被编制到了一些项目组,那时SONY有几个新项目要从马来西亚的工厂调过来做,他们制技部正在做可行性分析报告,加班也加的很迟,唯一不同的是,他们是坐着,而我是站着,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堆堆待拆装的机器,待分板的数据,而我所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基础元器件和没有元件的PCB板.
我开始抽烟,远离了校园,远离了父母,或许抽烟是自我放纵的开始,这是我当时真实的心态.一个星期结束,我的腿再站也不会觉得累的时候,在插件拉的实习结束了我去了调试拉实习,有一个工位就是调频,有一款带FM和AM的产品,需要调整线圈\电容来确定频宽,上学时,我就自己做过收音装置,在拉长看着我不到30秒的时间就调好一块板时,很是惊异,但一无例外的是,我的面前一样有那块写着:"新手操作"牌子.
我开始留意那些在我面前的作业指导书,就调试这个工位来看,这份作业指导书做的已是非常详细了,有各种NG的波形图,调试的手续等等,有一个共同点就是,测试仪器均有专人负责,任何作业人员不得私自调动参数,我忽发奇想,动动又如何?
我把频谱分板仪的频率档调了一档,在我来看,波形正常与否,仍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,而且比作业指导书更容易判定,更加直观.但不到五分钟,身后就传来了拉长的声音,这个波形不对,你怎么还在往下放?
我向她解释,这个波形显示是好的,产品没有任何问题,她已经脸色发绿了,只是问我,这种现象出现了多久了,有没有记录等等,我只好老老实实说没有,过了不到一分钟,我发现流水线停了. |